賡續(xù)紅色薪火,潤澤稚子童心
——幼兒紅色啟蒙教育實踐總結(jié)報告
作為嘉興大學平湖師范學院學前教育專業(yè)大三學生,我深知紅色教育的重要性,卻也困惑于理論與現(xiàn)實的鴻溝。當我在龍灣區(qū)圖書館查閱資料時發(fā)現(xiàn),本地幼兒園的紅色活動大多停留在觀看動畫片、學唱革命歌曲等淺層形式,而像鄭明德烈士、中共浙南一大會址等本土紅色資源,在教學中幾乎無人提及。這讓我萌生了在家鄉(xiāng)開展社會實踐的念頭:能否將厚重的歷史轉(zhuǎn)化為幼兒能感知的溫度?又如何讓紅色精神與他們的生活產(chǎn)生真實聯(lián)結(jié)?
在永中街道黨群服務中心的支持下,我聯(lián)合海濱幼兒園中班教師,開啟了探索。這段旅程不僅讓我觸摸到教育的真諦,更讓我重新理解了師范生的使命——我們不僅是知識的傳遞者,更應是兒童與世界之間的翻譯者。
1月22日的首次活動讓我記憶猶新。我?guī)е臏蕚涞拿鞔官帘髂P妥哌M教室,試圖通過實物讓孩子們感受永昌堡軍民的精神。但當我展示藤牌時,男孩小昊突然舉手:“老師,這個盾牌能擋住奧特曼的光線嗎?”課堂瞬間炸開了鍋,孩子們爭相討論起動畫片里的武器威力。
站在哄鬧的教室里,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盲點:那些在教案中反復打磨的“歷史厚重感”“文化傳承”,在幼兒眼中不過是新奇玩具的比拼。午休時,指導教師林老師的一句話點醒了我:“別想著教歷史,先學會用他們的眼睛看世界。”
第二天,我撤下所有歷史教具,帶著孩子們用紙箱和舊床單搭建“我們的城堡”。當他們在爭執(zhí)“城門該開多大”時,我模仿幼兒的句式引導:“如果城門太小,送糧食的車車進不來怎么辦?”這個簡單的提問竟引發(fā)熱烈討論。最終,孩子們用奶粉罐做滾輪、舊絲巾當門簾,創(chuàng)造出一座可以伸縮的“神奇城門”?粗麄冏院赖亟o城堡取名“永昌堡幼兒園分堡”,我突然理解了何謂“以兒童為中心”——不是把成人世界的認知壓縮后灌輸給孩子,而是蹲下來,在他們的游戲宇宙里播種星光。
后來,講述浙南女英雄鄭明德事跡時,我刻意避開了犧牲的悲壯,轉(zhuǎn)而講述她15歲時如何在破廟里為傷員煮粥的故事。當我展示從龍灣革命紀念館復刻的粗陶碗時,女孩小雨輕輕摸了摸碗沿的裂紋:“這個碗摔疼了嗎?”孩子們自發(fā)用黏土制作“愛心粥碗”,并在角色扮演中反復演繹“吹涼熱粥”“小心端碗”的動作細節(jié)。三天后,家長群里的消息讓我眼眶發(fā)熱。小雨媽媽發(fā)來照片:孩子正踮著腳給感冒的奶奶喂蜂蜜水,嘴里念叨著“要像鄭姐姐那樣輕輕吹”。這一刻,我真正領悟到紅色教育的本質(zhì)——那些看似宏大的精神,終將化作生活里具體而微的善意。正如我在反思日記中寫下的:“教育不是把火炬硬塞進孩子手中,而是點亮他們心底那盞本就存在的燈。”
實踐中期,一場意外讓我對“教育契機”有了全新認知。在非遺體驗活動中,我原計劃教孩子們用龍灣玻璃銀光刻制作紅五星。但當講解銀箔氧化原理時,孩子們茫然的眼神讓我意識到這個設計過于復雜。正準備放棄時,男孩軒軒突然發(fā)現(xiàn)銀箔在陽光下會變色,興奮地拉著同伴觀察“星星在呼吸”。
我果斷改變計劃,帶著孩子們在操場玩“追光游戲”,把銀箔碎片貼在風箏上隨風飄動。陽光下流轉(zhuǎn)的光斑中,我們即興創(chuàng)編兒歌:“小星星,跳呀跳,跳到東來跳到西,照得心里亮堂堂。”這個完全脫離教案的活動,反而成為孩子們最難忘的體驗;匦:笾刈x《兒童的一百種語言》,書中“追隨兒童興趣”的理論再不是抽象的文字,而是那個午后風箏線上閃爍的光斑。
為尋找更貼近幼兒的本土素材,我拜訪了83歲的龍灣鼓詞傳承人陳阿公。當他用蒼老的聲音唱起抗戰(zhàn)童謠“月光光,照門堂,阿爸打倭寇,囡兒遞刀槍”時,我突然想起兒時奶奶哄睡的呢喃。這種血脈相連的文化震顫,促使我將童謠改編成手指游戲。 當孩子們做著“遞刀槍”(傳遞積木)、“守門堂”(搭建城門)的動作時,或許并不懂“倭寇”的具體含義,但他們通過協(xié)作游戲理解了“保護”的意義。有家長反饋,孩子在家用樂高搭建“城門”,還要求父母扮演“送糧隊”。這種文化基因的悄然復蘇,讓我深切體會到《浙南鄉(xiāng)土教育》課程中強調(diào)的“教育要扎根大地”的深意。
2月17日離別那日,自閉癥兒童小星悄悄塞給我一張畫:歪歪扭扭的線條勾勒出手牽手的兩個小人,背景是用口紅涂滿的紅色愛心。保育員告訴我,這是小星入園三年來第一次主動與人分享作品。攥著這張皺巴巴的畫紙,那些熬夜修改教案的疲憊、應對突發(fā)狀況的焦慮,突然都有了沉甸甸的分量。
更讓我觸動的是孩子們集體創(chuàng)作的告別禮物——用廢舊紙箱拼貼的永昌堡立體畫。城墻下畫滿形態(tài)各異的紅色愛心,角落里歪歪扭扭寫著“老師和我們永遠保護城堡”。如今這幅畫掛在我的宿舍床頭,每次抬頭看見那些稚拙的筆觸,就會想起林老師說過的話:“教育不是雕刻,而是喚醒。當你用生命影響生命時,那些被點亮的靈魂終將成為新的光源。”
這次實踐像一面鏡子,映照出我的稚嫩與成長。那些在課堂中反復研讀的“皮亞杰認知理論”“陳鶴琴活教育思想”,在真實的教育現(xiàn)場得到了最生動的注解。我逐漸懂得,作為嘉興大學平湖師范學院的師范生,專業(yè)成長從來不在書本的字里行間,而在孩子們澄澈的眼睛里、在游戲時飛揚的笑聲中、在文化記憶代代相傳的呼吸間。離園那日夕陽西下,我獨自走過永昌堡的青石板路。四百年前,這里的先民用熱血澆筑城墻;四百年后,一群孩子在城垣下用紙箱搭建屬于他們的精神堡壘;秀遍g仿佛看見時光長河奔涌不息,而教育者正是那些在河畔播撒星火的人——用今天的愛點亮明日的燈,讓紅色基因在童心的土壤里生生不息。